天满顺跟我说话的时候,一口一个绺子、一口一个大当家,里里外外都把咱们当成嫁出去的媳妇、泼出去的水,回了娘家都讨不着个好脸了!就这回给村子里得病的乡亲找药的事情,要再叫大当家的一手拿捏下来,怕是往后大武村里的乡亲就只认得绺子里的大当家,不记得村里出去的莫天留、沙邦粹了!”
莫名其妙地看着莫天留,沙邦粹眨巴着一双眼睛摇了摇头:“天留,你绕了半天,到底是要说啥?”
“物离乡贵、人离乡贱,这话你听过吧?这要是村里乡亲真的跟咱们外道了,以后回家种地的时候都没人乐意搭把手!棒槌,你也算是说得过去的庄稼把式了,可你能耐再大,你一个人能伺候下来多少地?没乡亲们帮衬着,就是地里打下来粮食,你一个人多少天才能拾掇到嘴里?!”
“天留……打小你就在村子里四处祸害乡亲们,啥时候你倒是转性子了?这么在乎村里乡亲跟你外道不外道?再说了,你上回不还说咱们好几年怕都种不上江老太公答应咱们的水浇地……”
“你个傻棒槌倒是有完没完了?该说的话都跟你说到头了,你要听我的,这就利索跟我走!要信不着我……你自个儿上城门口寻大当家的和老孟去!”
眼看着莫天留拿捏着一副生气的模样拔腿要走,沙邦粹顿时急了眼:“我啥时候说不听你的了?跟你走!跟你走还不成!”
“棒槌,你属啥的?”
“属牛的呀,比你小一岁,这你还能忘了?”
“属牛?我看你是属驴的——牵着不走,打着倒退!”
“驴?天留你……又骂我……”
你来我往地斗着嘴,莫天留与沙邦粹飞快地出了废园子,朝着另一条小巷走去,全然都没留神身后的街角处静悄悄站着的栗子群与孟满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