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听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拾起了一颗蓝莓尝了尝,偏头与她说:“这个好好吃,伶姐姐要不要尝尝?”
冉伶微微讶然,虞听没等她同意便拾起一颗喂到她唇边,果实与她的唇隻隔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。垂眸,眼底带着幽深笑意。
冉伶怔忡地看她。
“要不要?”这三个字,虞听带着很明显的挑逗意味。也知道她在逗自己玩儿,冉伶依旧好脾气地握住她的手腕,作势低头。
冉伶有这样的习惯:要吃别人喂的东西,都得先握住别人的手腕。也不知道为什么,或许是这样会更稳一些,伶姐姐向来细心严谨。
虞听把蓝莓捻在指间,冉伶唇瓣不得已会碰到她,像是含了她一下。
唇触感很软,比虞听的指尖还要凉上一些。
似乎昨晚是烫的。
吃掉蓝莓,冉伶很快退离。
虞听不动声色,问:“好吃么?”
冉伶点了点头。
好吃的。
之后冉伶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,继续无声陪她用餐。虞听几次看她,欲言又止。
虞听嘴角不小心沾了果酱,冉伶注意到,抽了纸巾,先是碰了碰虞听的脸颊提醒她,随后扶住虞听的脑袋帮她擦拭,动作很轻,虞听觉得是羽毛在触碰自己。
虞听没动,盯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眸,任由她擦拭。
擦好了,她把收回手,还顺带帮虞听撩了撩脸侧掉落的一缕长发,弯了弯眸子。眉目传情,她这一副极具温情的模样大概没有人会不为她心动。
虞听视线再次落在她唇上。
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从前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,暧昧亲昵成这样的时刻怎么说都得接个吻。
而冉伶行驶完了她的温柔,又回到了若无其事的模样。
虞听想,伶姐姐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她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儿……
是不打算计较了么?
蝴蝶
——听听怎么了?
冉伶见她发呆, 朝她投去好奇的眼神,样子很无辜,不知道虞听脑子里正想着与她有关的事情。
虞听不动声色, 淡声说:“在想待会儿吃完饭了,该干点儿什么。”
今天吗?是应该好好想一想应该做些什么。毕竟今天是她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听听全天都有空闲, 他们一整天都可以呆在一起互相陪伴,对冉伶来说很珍贵。
室外天气很好,阳光照拂着大地却不带来炎热, 虞听吃完早点以后,冉伶邀请她跟她一起去院子里看花, 虞听没拒绝。
她们家的后院是冉伶专属的花园。
这里大部分花是她移植过来的, 正在盛开, 也有刚种下去的,还没发芽。虞听仔细观察,发现冉伶有些偏爱紫色,不过许多的紫色花种虞听叫不出名字,堪堪认出了孔雀草、风信子还有风铃和鸢尾。整片花丛呈现着紫白粉相间的色调,和谐温润, 跟冉伶本人一样没有攻击性,还有些浪漫。
如果是虞听一个人住, 她可享受不到这份惬意美好。想到这里,虞听依稀记得自己两个月前接冉雪回冉家吃饭,在她们家的后院都没怎么见到花。
“伶姐姐在家的时候不种花吗?”虞听就着自己的所想随口问出这个问题。冉伶怔了怔, 然后云淡风轻地告诉她说,郑阿姨花粉过敏, 所以院子里都不种花的。她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一些。
这个回答让虞听有些发愣。
她忽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思考过的问题——冉伶的破碎。
郑沁燕不是她的亲生母亲,冉雪隻比她小了四岁, 也就是说至少从四岁开始她就在继母的笼罩下生活。郑沁燕对她好不好虞听并不知道,但看得出来冉伶对她只有礼貌没有亲近。冉雪被惯成现在这个跋扈的样子,与姐姐见面直呼其姓名,称呼两位长辈也是叫“我爸我妈”,很自然地把冉伶排除在外。
根据这些,虞听已经可以大概猜到伶姐姐在冉家的处境和她在冉家长大的童年。
依稀记得她是在初中出国治病,再没回来过,一直在那边念书。
那时只有她从虞听的生活中离开了,冉雪还在,郑沁燕还在,冉隆也还在。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消失。虞听都想不起当时的任何情形——自己有没有送伶姐姐去机场?伶姐姐走后有没有很难过?伶姐姐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?
虞听通通想不起来,想要用力回忆都找不到方向。
冉伶坐在院子的秋千上,虞听倚靠着栏杆,瞧见她很轻盈地微微晃动着。忽然又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感受——伶姐姐像一隻停落在树枝上的孱弱蝴蝶。
虞听忽然问:“伶姐姐是什么时候回国的?”
冉伶看向她,给她比了个手势,一年前。
虞听回忆,一年前,她跟时宜分手,和冉雪开始来往密切的那段时间。
因为身体病弱,冉隆怕冉伶独居出事,这一年她一直都住在家里。虞听想,她在国外拥有像现在这样的花园吗?她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?
冉伶笑了笑,告诉她,出国后的好几年她都住在医院,或是医院旁边的公寓,再然后是学校,还有疗养院。她在这些地方画画,但不太能养太多的花。
她这么喜欢花,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能拥有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