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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暴雨(1 / 2)

上一秒晴空万里,骄阳似火,下一秒黑云压城,狂风大作。

那团乌青的云似悬浮在空中的兽形巨石,朝人间露出可怖的獠牙,以吞噬殆尽为目的朝地面重重压来。

俄而,细密的雨点从空中跌落,不曾想东移南下的冷空气与停留西南的暖湿气流相遇的那么快,亲密接触后,结成雨滴呈光速下降而来。

大巴车于下午四点四十一分在澜津路无情放下苏融与贺戍。

暴雨如注,站台下杵着两个人,一高一低,大眼瞪小眼,歪斜的水滴打湿了他们的裤角和衣襟。

贺戍摁下箱子的拉杆,问她:“你那天晚上说带的伞呢?怎么不拿出来?”

见她毫无动作,眼里写满狐疑。

霎时一声雷响,轰得苏融直打哆嗦。至于这哆嗦到底是不是被自然现象吓的,就不得而知了。反正她此时忙着搜索一个能把他糊弄过去的理由。

贺戍把箱子踢到腿后,审视着慌了个吧唧的她,瞬间明了。

他抻了抻舌根,尽量平心静气地说:“骗我的?压根就没带是吧?”

这几天,除了去的那天半路下了点儿雨和现在,完全不需要伞,凡是没用的东西,她一般都懒得拿出来,所以排除忘在木屋的可能性,事实就是没带。

咋个一问就到点子上,让她仓皇找好的理由打水漂了。

他的头发微湿,靠近过来,带着压迫感,苏融退后一步,嘴里结结巴巴。

“呃……没……没骗……”

就是行李箱太重了,跟零嘴、衣服、公崽相比,她做了个小小的选择而已。

“苏融,你能再懒点儿吗?要不是听见你会带,我能雨具都没准备?”

何况,哪次行李箱不是他提的?非要逞强好胜彰显自己无敌厉害,脑子是越长越返祖,没点半点长进可言。

“等等嘛,雨肯定马上就停了。”自知理亏,她心虚着说。

“最好如你所说。”他坐在她的行李箱上,压得直直瘪了一寸。

结果,呵,水涨到脚踝了,他俩还没走成,人怎么能这么背呢?

昏暗的雨幕中,一个人唉声叹气,一个人默默无言,豆大的水滴,像一张巨大的渔网,砸在他们身上,密密麻麻,无孔不入。

“哥你走慢点哇。”

瞧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?

年久失修的沥青路坑坑洼洼,鞋子里沉甸甸,灌满了水,脚泡得发胀,长袖和裤子缩紧贴着皮肤,头发从绒绒蓬松到一团海藻,即使苏融披着哥哥的外套,依然淋得个妈都不认。

比之于她,贺戍可以用惨烈二字来形容,黑发扁塌,不成形状,睫毛汇成河,能载人游船了。洁白的短袖已近乎透明,脱下来怕是能拧出水来。

更了不得的是,透过那层布料,他的肉体展露地彻彻底底。水绸从后颈蔓延整面背脊,秾纤得衷的身材惹人侧目。曲线挺拔,肩宽腰窄。穿衣显瘦,脱衣有肉,是标准的男模体格。

尤其跨越台阶时,他提起两个行李箱,臂膀上精壮的肌肉鼓成一包,结实粗健,美而不野,是大众最爱的型男那类。

星探怎么还不来找他?我们民间卧虎藏龙啊,拉到荧幕前,无论影视明星、选秀偶像、t台模特,哪怕跑个龙套那效果也绝对杠杠滴吸粉啊,保证赚得盆满钵满,股价飙升啊。

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她不也跟着沾光?一夜暴富有木有!吃香的喝辣的有木有!

他在镁光灯下陪笑,她在台下数钞票,岂不美哉?

苏融脑补的正入神,手腕被大力一拉,带进家门。

“傻了,还是憨了?站门前神游?”

一记暴栗弹在脑门,疼得她叫爹。

“以后不准乱打我,不然,我就报警,告你虐待!”苏融痛叫道,她死瞪着他,好似他十恶不赦。

而他却不以为然,轻蔑一笑:“那你去告啊,看谁会阻碍我……教育妹妹?”

啊呸……呸……满嘴瞎话……这是哪门子的教育?根本就是故意体罚!

他脱掉湿淋淋的上衣,将头发往后擩成背头,寻了块长毛巾,一把盖在苏融头上,揉搓了两下她的头,正色道:“赶紧去洗澡,生病又得麻烦你哥我。”

苏融的身高恰好卡在他的心脏,罩着毛巾的双瞳,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胸口两个红点看,颊边忽的烧起火来。

见她不动,他也没废话,直接拎着她的后衣领上楼。

美色误人啊,苏融颠得眼冒金星,脚跟不上身体的移动,“你……放开我……慢……慢点,救!”

她被他粗暴扔进浴室,门反而看笑话似的,反射出她哀叫的回音。

一亿句脏话输出,她边洗边骂。

冲完澡,已是晚上七点,推开窗户,外面黑压压一片。

倏忽,一股浓郁鲜香的气味浅浅飘上来,攫取她的心神,引领她的脚步。

果然!楼下,贺戍正端着爆辣牛肉面吃得有滋有味儿,居然不喊她!

短袖短裤的他嘴里吸溜着人世间第二美味的面,翘着双二郎腿,四十五码的拖鞋在脚上半吊不吊,悠闲自在,好生惬意。

苏融左翻右翻,四处探看,终于了然,他泡了唯一一盒面,吃的独食。

她强忍着不爽,问道。

“哥,给我吃一口呗。”

他眼都没抬,握着叉子给她指了个方向——楼上&esp;。

苏融当做没看到,锲而不舍道:“就一口,我好饿,太香了。”

但回应她的是,拔凉的喝汤哧溜声。

等贺戍把吃得精光的泡面盒扔进垃圾桶,才舍得对上她立刻就要过来剁人的目光,慢慢悠悠又给她指同样的方向。

“小气吧咧的,吝啬鬼。”&esp;她小声嘀咕着。下手的速度还是慢了,她以后得积谷防饥、未雨绸缪,提前囤货藏房里,杜绝这种死乞白赖丢脸地求他的情况发生。

她气冲冲跑上楼,已经决定好要大干几包薯片和辣条。

“往哪儿走?”他叫住她。

明知故问!有毛病!

他又问一遍,甚至站起了身。

难不成要她去喝水龙头里的漂白水充饥啊?心思竟如此歹毒?

她重重的回:“我回我房。”干你毛事!

“我让你去厨房,给你煮了冬菇面。”

贺戍语气平平淡淡,像白开水似的,却威力不小,直接把她的腿钉在原地。

“你为什么不吃?”她疑惑地问。

难道是下老鼠药了?想毒死她这个不省心的?

“那么点面,不够我塞牙缝。”食材少得可怜,吃了你就没了,所以便宜你了,是你最爱吃的心心念念的冬菇面。

早听出了她不识好歹的揣测,但他没兴致激回去,而是顺着意说了。

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

他与她在拐角擦肩而过,她去厨房饱腹,他上楼洗漱睡觉。

苏融蹦跳着进厨房,面温在锅里,捻起锅盖一弯蒸汽扶摇直上,香气四溢。

把面盛入碗里,端到餐桌上,又发现有杯鲜榨的苹果汁在旁边放着。

她擦了擦眼角,大口嗦热汤,因为吞太急烫得舌头生疼,她却觉得久违。

已经很久没尝过冬菇面了,故而有些语迟情怯。

热气熏得睁不开眼,像进了沙子,越擦越模糊,什么也看不清。有东西流进嘴里,咸咸的,像由海水晒干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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