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势头,圣维塔莱领队长吁一口气,重新坐回马紥,对着身边几个穿西装貌似政府官员般的人叮嘱:“大量配备陶瓷甲,必须一小时内送达这里。”
“这个,恐怕有些难度,毕竟距離那么远,隻能通过空运。”为首的西装男抹了把冷汗,应承了下来,答:“好吧,所有库存,包括还没用上的,一件不漏都给你运来,那么依你之见,今晚破得了吗?我也得向上峰匯报进度。”
“如果隻是这种妖阵规模,不出一小时便能彻底镇压。而我担心的,是时辰未到,道场内真正的煞星们还没使出杀手鐧。不論他们搞什么花招,我都有法子应对,等待这场大战,咱们足足准备了大半个月,断不能放跑一个,必须就地全歼。你,就这么匯报上去好了。”
而混跡在道场内的天竺菊,每当要偷偷靠近范胖时,都会被神龕前不时回头的两个怪人所打断。她隻得原地站下,等待更合适的机会,趁着这段空隙,她开始一一打量起仰头喷吐妖雾的莉莉丝们。这么一看她满心絶望,因为原隶属她麾下的这群娘们,无一例外都在列,之中虽缺了几个,但几乎都是相当熟悉的友人。黄瓜、红苜蓿等人,就在她左手边。
“太可恨了,我仍旧晚来了一步,她们多半已救不回来了。在这半天里,道场究竟发生过什么?怎么连大莉莉丝那种社会经验丰富的人,也会一同中招呢?”她暗自懊恼,同时无比哀伤,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,这么多朝夕相处的日子里,眨眼间全化为了老妖,那么等待她们的最后命运,就是被斩儘杀絶。倘若迪姐未被提前处决,这种悲剧絶不会发生。
“誒?这却奇怪,此女何许人也?”就这般一边看,一边辨认麵貌,天竺菊忽然注意到人堆里站着一个从不曾谋麵的女子,她也像众人那样仰麵朝天,不过眼珠子却在骨碌碌打转,似乎有些注意到群妖中混杂着一个姦细。此女的体型给人熟悉之感,然麵容却清丽秀气,天竺菊本就是爱美之人,倘若队伍里存在这般姿容的女性,她絶不会叫不上名字来。
眼见得碉楼争夺战即将败北,所谓的沙利文再也忍不下去,她朝僵站着的人头马狠狠踢了一脚,似乎催它赶紧去助战。自己却忽然松垮坠地,隻馀下一堆破衣烂麻,无数蚯蚓般的黑色蠕虫顺着门廊滑溜出去,纷纷跃入水洼消失无踪。
紧跟着,人头马也长啸数声,抖开一对阴爪凌厉扑出,两隻压阵老妖最终参加进战局。
“太好了,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最佳时机!”天竺菊哪能让它稍纵即逝,忙将罩袍一丢,快步来到范胖跟前,拔出短刀去割绑绳。然而她实在太年轻,别人怎会不做任何预案呢?那个素未谋麵的人怪笑数声,撞开其馀僵站的莉莉丝们,一把拧住她长发将之掀翻在地。
“大姐,你不认得我了吗?从刚才起你就在不停偷瞟,难道没记起我是谁么?”
这个嗓音一经发出,不由令天竺菊浑身打了个激灵,她一把抱住对方胳臂开始角力,颤声道:“你,你难道是露西?这怎么可能?虽然你长相很甜美,但并不是这张脸啊。”
“这才是我真正的脸好不好,为何听着你恭维我会感到那么别扭呢?原来以貌取人这句话,果真是至理名言,隻是换回我自己,就叫你刮目相看,这样是不是较符合你的审美观?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番茄,我知道她们中有些人并不善待你,但同处一片屋簷下,人多少都会滋生感情,你丝毫不唸手足情吗?难道説,你才是真正的大长老?告诉我,你究竟是谁?”天竺菊一个大背包将她狠狠甩在柱头上,露西就像团棉花,轻松地爬起,毫发无损。
“大长老也在道场里呢,不过没在她们中,而是被锁在井下。这个贱货窃走神机,公开反叛,现在已成了个奴隶。花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她。手足情?你问了个好问题,人怎可能与祭品滋生出感情呢?她们自打娘胎出来,就是为了迎接华宵之夜,那才是她们的宿命啊!”
“什么?大长老成了罪人?这究竟怎么回事啊?”闻听这个噩耗,天竺菊险些晕倒在地。
“你鬼鬼祟祟地偷摸进来,真以为别人全是白痴看不见吗?倘若被惊动,你就会拔腿逃窜,再想拿下就要另费功夫,我们要的就是请君入瓮。”所谓的番茄团起手,阴阳怪气地訕笑,道:“那么,你不仅要问了,既然被发现,为何不擒下你呢?那是因为隻有让你处在醒目位置,才能一箭双雕,拿下与我恣意作乐的醉蝶花啊。我什么人都不是,实力也比不上那两名神使,但有一件事尚数翘楚,那就是不論如何都杀不死,不信你就来试试。”
哪知她话音未落,一把煤铲横麵劈来,顿时削去露西半张脸,以至于内里皮下组织和淡黄色脂肪暴露了出来。天竺菊还没缓过神,就被一双肥手拽住,范胖顾不得遮羞,光着屁股拖起她开始狂奔,叫道:“林锐,大溃败那晚,追着咱们的是四个人,农妇、苹果花、山月桂和番茄,将我刺伤的同时打折查理手骨的,正是这个最矮小的女流,你别轻敌,快跑!”
其馀僵站的莉莉丝们仿若得到了某种指令,一下子呼啦啦围聚过来,范胖脑袋一歪,腰际两侧肥肉开始急速膨胀起来,很快聚起了两道气囊,当皮脂炸开,无儘的黑汁油腻喷薄而出,一下子将人堆推开,又同时在半空纷纷炸裂。衝天油墨如豪雨般降下,瞬间铺了满满一地。然而,飞扑而来的莉莉丝越来越多,将门廊堵得严丝合缝,不論怎么踢打也突破不了,又被重新倒逼了回去。当临近窗櫺时,天竺菊死命一推,将胖子踹出屋外,自己向着楼廊深处奔逃。本以为众女会继续追赶,哪知她们个个目光呆滞,又缓缓回到了原位。
“林锐,别与她们纠缠,赶紧设法出来啊。之所以我会无端激爆,则説明她们全死了,不是活人啊。”范胖在空地上不住狂叫,随后声音逐渐去远,很显然,他被鸟群和两名神使盯上了,隻能先顾自己逃命。而所谓的番茄,则不紧不慢地尾随着天竺菊,也步入楼廊。
难以解释的一幕随即发生,不論天竺菊怎么狂奔,眼前的这段楼廊仿若会不停延展,身后散步走来的露西,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她距離越缩越短。当被逼到角落后,她不再继续逃避,丽眼圆睁,脚根紥稳,拔出了安贡灰迎战。
“给我一支菸,不要变色龙,那东西臭死了,还是你俩最爱的菸较好闻。”见她摆开架势,露西也停下脚步,叹道:“最初接触他们,我也像你一样,对许多事与物都看不惯。随着时间流逝,心态也慢慢改变了。这个过程就像你和醉蝶花最初融入到莉莉丝这个群体时那样,曾不忍见到同性受辱,变着法的将流氓小子轰走。而在不久后,活捉了药店老闆拘押在底下,你俩开始变得越来越荒淫残暴,竟以殴打羞辱男人为乐事,这点你承不承认?”
“那是为了找寻答案,一个人的性命与三十个人的性命相比,不值一谈。”
“那么你找到了答案没有?显然更迷茫了,非但没救助姐妹们,反而陷她们丢了性命,此刻你作何想法?这种事,就象你初入獠人馆,深以为自己破解了谜麵,结果疑问却越来越多,以至于完全深陷进去。噢,獠人馆就是吕库古公馆,那才是它真实的名称。”
“你是谁?怎会知道这一切?”天竺菊听得一头雾水,问:“你到底是个什么鸟人?”
“我们是一群被遗忘的人,早已不存在于世人脑海中,来自星光的背麵,唤作灰尘。你觉得哪个合适儘请随便。”番茄望着她严阵以待的模样,不由忍俊不禁,连连摆手道:“别怕,我可爱的林锐小姐姐,我们没有害人之心,你也絶不会死去。这么做隻是想请你成为灰尘的一员。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神秘,并知道许多你根本不知道的事呢?”